硫顶

【综英美】换位

第二十四节     对峙

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

“放开我，哈尔。”闪电侠盯着困住他的能量对黄灯说道。

“不，巴里，你不能这么做。”哈尔没忍住，又抓乱了他的头发。

“超人会要去处决反叛军——这是毫无理智的迁怒，是屠杀，哈尔，你是知道的。”

他说的没错，超人正要这么做，而这件事让他心魂俱碎。

巴里还在说个不停，他的声音不大，然后语速越来越快；他激动地控诉，接着讲起道理来；他的脸起初充满希望，最终又暗淡下去。

但哈尔在想的却是超人，想到他如同圣战者一般冥顽不化的决绝，这让他感到难过，他也想到反抗军，同超人如此相似，长久在蝙蝠侠的调度下，他们隐忍潜伏，且不死不休。

这就是这操蛋世界的一切，他的世界中无从逃避的现实。

“别这么做。”他苦闷地说。

“哈尔，我……”

“想想比利！”他上前一步几乎是激动地按住闪电侠的肩，“那个孩子……我们没能救下他。”

“巴里，那就是代价，那是我们现在违逆超人的下场！沙赞……比利他是被超人杀死的啊！”

“……对不起，巴里，我在恐惧……“

为了说出这一句话，他挣扎了多长时间？作为曾经用意志力和勇气为武器与恐惧为战的宇宙绿灯，他有多少次把这个在梦中喃喃？如今他终于说出来了，可这让他感到莫大的讽刺。

“我恐惧那会是你我的结局，巴里，我想这不会是一个英雄的结局。”

哈尔最终收回了黄灯能量，他近乎是仇恨地看了一眼黄灯灯戒却又无可奈何。

“我不能让你同他对质。”灯侠说，“巴里，你知道我根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超人去伤害你。”

巴里·艾伦知道了，他们都无法忽视如今房间里的大象，克拉克，他最终叹息，克拉克。

最初没有人知道前路是否正确，他们只是不想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在所不惜，朝着让世界更好的方向共同前进。

可谁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们的故事急转直下。

·

——正义广场——

冬日少见这样的阳光，金黄，灿烈，有温度地卷在超人殷红的披风上，只是那条曾给人带来安全的披风，如今却再难让人感到温暖。

“元首，场内巡逻结束，没有可疑目标。”爱莎军靴叩地回答。

超人颔首，却并没有看向她，他沉默地看向刑场反抗军的战败者们被靠在刑椅上，为了彰显人道，接下来他们会被注射死刑。这一切都在向世界直播——但这一切不是他要等的，他要等的，是那只蝙蝠的现身。

爱莎在复命结束后就自觉退后，今天她照例穿着联盟军团下发的军礼制服，灯戒藏在制服内部含铅的暗袋里。只是由于超人对枪支极度反感的缘故，她今天没有配枪。

她当然明白，普通的配枪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毫无助益，只是她一直对这一类武器怀有严重的心理依赖，剥夺了它会让自己有一种难言的焦虑。

爱莎环顾四周，戴安娜正站在超人的旁边。来自天堂岛的半神仍然身姿挺拔，目光如炬。闪电侠的位置偏远，灯侠站在阴影里，但黄色的灯光把背光处照的怪是亮堂，罗宾正不情不愿地接受对方光源的照射。

背后孔克南正费力地调整呼吸，爱莎之前了解过华国的冥想，按节奏应该是长门那派传统的法子，有意思的是他总有在奇怪的地方展现那些来历不明技能的能力。

这算是一个理想的位置，爱莎的视线又滑过联盟的其他成员，后背可以称得上安全，攻击时也不会有太大的顾虑。

那么接下来……所有人都在心底默数倒计时，有人在为即将逝去的人们痛心，有人在为反抗军的到来而暗自警惕。

随着时间的分秒流逝，指针即将归零，刑场上方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尖锐，人们的神经被紧绷成一张一触即发的弓。

·

一阵清风拂过，没有人看清那是如何做到的，含铅的烟雾弹在场内扩散，而束缚住俘虏们的链拷纷纷炸裂！

来了！肌肉在作战服下面隆起，武器在发热，战斗打响！

·

“达米安！”爱莎甩脱士兵正面对上了灯侠，为了争取时间，她几乎是贴身同对方格斗，力图把他留在地面上。只可惜哈尔空军出身，反应过来后在灯戒的加持下，他应对拥有超级力量的爱莎也没有落至下风。

抽空她还看了一眼远处逐渐要把蝙蝠侠逼入绝境的超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怎么还没把军团的人解决？”

“闭嘴！”对方在通讯中吼道，背景里的喘息让他有些狼狈。“我在打上百个人！而你轻松的好像在问我今天早饭的三明治怎么还没吃完！”

达米安算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击退那些士兵了，战场上对于他有奇袭的优势，但多少受制于对方的数目之多，被迫腹背受敌，这让他再次后悔同意爱莎的计划。

“注意！”爱莎大喊，甚至都不需要从通讯频道里对话了，他立刻会意捂住口鼻，随后脱离现场。

一枚专门针对强化军团的催眠瓦斯被投掷而来，目前人类无具手投的最远记录仍在百米之内，但爱莎强化过后的肌肉在爆发状态下可以扔到300米……不，500米！

瓦斯被精准投掷到军团中央，几乎是下一秒他们就跪倒在地上发出哀嚎。

她在里面添加了微量的恐惧毒气，但还不够，因为蝙蝠侠刚才的烟雾中含有大量的LDS致幻剂才会拥有这样的效果。

爱莎也没忘把瓦斯怼到哈尔的脸上，“现在，罗宾，就是现在！”

就在哈尔恍惚过去的一瞬间，爱莎带上了灯戒，光谱构成的战衣在她的体表覆盖，她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罗宾制服上设置的外骨骼推进器把他眨眼间推送至灯侠面前，他把刚才试图去追的哈尔大力甩向地面。

“行了，你现在的对手是我。”他面无表情地说。

·

蝙蝠侠在勉力支撑。

多少夜以继日的谋划才帮助他走到如今这一步？他没有超人那般天生的伟力，只是凭着无数的应对对策和利用强化药剂才能支撑着他挣扎着站在超人的面前。

蝙蝠侠吐出一口浊气又再次挥拳，时间紧迫，他们只来得及把用于应对超人的武器设置在不远处的高塔，由莱克斯亲手调控，因为那架被称之为“银舞鞋”的激光放射炮需要手动瞄准才能将瓦解超人力量的氪石射线发出。

而他，就需要作为那个锚，那根钉子，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超人钉在原地！

他们咆哮着进攻！

·

“你妄想你会击败我……”超人毫不留情地折断了他一边的手臂，他缓缓升起，“……你错了。”

他猛然转过头向着银舞鞋所在的高塔，热视线悍然射出！

巨大的冲击声响起，与此同时，数道绿色的光束炮轰在超人抓住蝙蝠侠的手臂上，蝙蝠侠从空中坠落，又被下方的红头罩用特制的气垫接住。

·

烟雾散去，爱莎也收回了方才张开的防护罩，她刚才被热实现的冲击力直接推进了背后的楼体，但所幸高塔并无太大损毁，只是不知道卢瑟是否被击伤。

“莱克斯……莱克斯？”她在频道里问，“你还好吗，现在请撤离！

”

“不用”，对方平静地回复她，“控制超人，任务还在继续。”

“好吧……”爱莎咬紧牙关，把自己同墙壁分离。

心跳飙升每分钟240次，血压峰值突破200毫米汞柱，大脑与神经同频的敏锐度达到极值，她极速的前冲，MP5冲锋，俄式的乌兹弯月，AS50重型狙击，乃至GAU-8可以穿透坦克的机炮，只要是她所熟悉构造的枪械，都在她的背后被一一具象化出，它们自动上膛，发出一片细密的”咔咔”声。

枪支极具穿透力的子弹全部倾泻向超人，她虽一人，又何尝不可称之为一支军队？

哪怕意志力凝聚的子弹无法将超人击穿，弹头所携带的机动力足以将任何人冲击后退。

可是她的对手是超人，他几乎是被围攻处于战场上的绝地，但仍能像铸铁般无坚不摧。

没有关系，爱莎想，她的任务只是拖住超人，绿灯能量在他手中凝聚成修长武士刀的形状，此刻爱莎心中无畏恐惧，她尖啸着冲锋！

·

只是一指。

颇像古汉所提及到的“禅意”，如同那种一花一鸟，一草一木的轻巧，都在以指尖煞住刀刃的这一瞬间体现出来了。

旋即超人反手拧握，只在一指一握间就化尽了爱莎全力斩下的这一刀，这一秒，他们凶险地对峙！

这个机会下，远处那数久等的氪石射线终于得以发出！

爱莎想全力要拖住超人的视线，但还是被他发觉，千钧一发之际他松开了那把残刀躲开。

超人的手指动了动，一缕鲜血自他的指缝间溢出。

射线还是落空了，由于氪石的稀少，银舞鞋只有两次发射的机会，如今一发已空，那么剩下的……就是他们最后仅有的机会。

爱莎率先踏破了这步死局，残刀化作流光破碎，下一把刀刃出现在她的掌心，但就在她动作的瞬间，超人抓住了她的破绽，起身压制！

无数旋刀在超人背后发起突刺，但毫无作用，他以爱莎作为武器撞向他们部署的那座高塔！

小半座塔身被直接撞毁，无疑包括他们的杀器银舞鞋。

“——莱克斯！”

爱莎的嗓子破了音，这让她的呼喊变得滑稽可笑。

“爱莎”，超人的声线温和的让人心寒，“你曾经说你不知何为正义……”

但她说她愿做他的第一个士兵。

爱莎望向她那双湛蓝广阔如星球的眼睛，那里有着如此多的难过与失望。

超人有多信任自己？她的背叛会将他伤害到怎样的地步？他已经被太多人伤害过了……这时候爱莎下意识地担心超人，这种担心是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根本无需思考。

她其实一直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对世界的恶意尤其敏感，她一直孤独地走着，真正信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他们中的每一个对她来说都尤为珍贵，超人，超人，如今的质问几乎要撕碎她的灵魂。

 她是带着无比的决心与意志来到这里，原本是想哪怕把超人杀死也要阻止他……原来来有人真的可以在你心里如此重要，哪怕你理智上知道他已经成为了敌人，可是仍能能感受到他的疼痛，为他焦灼不安。

“爱莎……”他怀着那样的愤怒与悲伤问她，手指抵在爱莎急速跃动的心脏上，“如今你找到正义了吗，你认为小丑那样的人是值得被拯救的吗？”

“我们救每一个人！”爱莎奋力要挣脱他的梏制，她嘶吼，带着哭腔，“即使是那些不值得救的人……”

“……尤其是那些不值得救的人！”

·

超人松开手，他任凭爱莎自己悬浮在空中，他悲哀地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们人类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爱莎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的牙关抖动着，发出“喀喀”的声音。

绿灯制服的光芒在她的身上开始消散，鲜血失去阻挡后，动脉失血甚至有几滴飞溅到了超人铁铸般坚硬的脸上

她茫然地试图堵上心脏那一侧巨大的伤口，可是血肉从她的掌间溢出，徒劳无功。爱莎费力地开口：“是在……人体改造的时候吗？”

“大部分人。”超人仍温和地回答她，“很多人都有这个安全阀。”

“什么啊”，她自嘲地笑笑，“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

“真傻。”她的灯戒终于失去了光芒。

爱莎像只折了翼的鸟儿一样，直直地坠向地面。

·

在原地静默几秒后，超人重新飞回战场。

大家新春快乐嗷！